“格局”一词的英文译法

2024-04-29 03:57:51　　点击量：

上个月，著文翻译承担了一个译文润色的项目。一位企业家客户写了一篇两万多字的文章，从清华麻将入手论述企业管理中的“格局、策略、协同”并找了专家译成英文。由于文章中涉及很多中国历史人物以及其哲学和军事思想，翻译过程中要做到准确和灵活处理之间的平衡很不容易做到。最初的译稿水平不俗，很多地方透过字面进行了重新思考并在英文表达上做了灵活处理，尤其是涉及中国文化和历史的地方。但是，客户后来又找到著文进行润色。面对这样的任务，其实还是有点压力的。

虽说干的是润色的活儿，最核心的难点还在于翻译，尤其是题目的翻译。“格局、策略、协同”三个词中，“策略”的翻译最确定，strategy就完全符合文章要论述的内容。“协同”一词稍微需要琢磨一下，这是一个跟系统思维（systems thinking）相关的词，意思是系统中各个要素通过协作产生的整体效应会优于单个要素产生的效应之和，也就是通常所说的“1+1>2”，相应的英文单词是synergy而不是coordination（协调），前者的意思比后者更加专门。Understandably，清华出身的客户，对这类概念是有偏爱的，论述起来也颇有心得。同时，这也意味着必须给出准确的翻译才能让这样的客户满意。

留在最后说的也就是最难的“格局”这个词了。事实上，最初的译者对这个词没有翻译，而是采用了拼音（ge-ju）。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因为文章里不仅说到了“格局”等概念，还把它拆成“格”和“局”两个汉字来进行分析它的含义。这样要找两个英文单词来对应汉语中的“格”和“局”然后再把两个词的意思结合起来跟“格局”一词以及它的英文译法对应，确实是道难题。初译的译者放弃了这道附加题，分别给出了“ge-ju”以及“ge”“ju”这几个拼音。但是客户的需求还是要翻译出来，既然说要润色，这个难题还是避不开。

在中文文章中，作者说到了“局”的两个意思。其一是从棋局引申出来的意思，例如“局势”“局面”“胜局”“败局”“残局”；显然，这里的“局”可以与situation比较好地对应起来。另一个意思是多种要素的集合，例如“饭局”“酒局”“牌局”等，这样的“局”大体上是一种gathering。如果一定要把这两个“局”（situation和gathering）合并为一个抽象程度更高的英文词的话，首先想到的是structure。但是，structure这个词的抽象程度太高了，和文章中讨论的“局”并不能很好地对应。好在，文章之后的讨论中，并没有再涉及各种gathering，所以，我们基本上可以将“局”理解为situation。

然后，文章中又解释了“格”这个中文字，指出其意思是“格析”清楚。看到这个解释很容易联想到“格物致知”这个词语，由此想到的“格”对应的英文有study、analyze、explore、investigate、probe into等。考虑到要与situation（“局”）进行组合，我们把这个“格”作动词时翻译为analyze，作名词时就是analysis。相应地，“格”和“局”两个字合起来的英文可以理解为analysis of the situation。

要找一个英文词来概括“格局”的这个意思，我们的最终选择是perspective。事实上，看到中文文章题目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格局可以翻译成perspective或者situation。同样是企业场景，如果要说到竞争格局或市场格局的话，其中的“格局”用situation或landscape就是合适的。但是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把“格局”与“策略”以及“协同”列在一起讨论，是在论述战场、商场以及麻将战局中看待和思考问题的眼光，正如文中所说，“有‘格局’的人就是站位更高、眼界更长、钻研更细、拎得更清，时间轴拉的更长”。在这个背景下，perspective就作为“格局”的译法确定下来了。

还有一个问题，在谈论策略、协作以及其他博弈行为时，我们说一个人有格局或者格局大，这个意思我们都明白，如果用英文说的话，怎么跟perspective联系起来呢？说a person with perspective？但是，又有谁没有perspective呢？

其实，perspective可以构成一个较为常用的短语来表达上述意思。我们说一个人能够keep things in perspective，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他/她胸有全局，在判断某个事物的重要性时能够将其放到与其他事物的联系中进行思考。这个意思，跟整篇文章最核心的思想就很接近了：成功的策略不能执著于一时一地的得失，而应该顺势而为，综合各种力量实现最终的全局最优。

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我们把这篇阐述“格局、策略、协同”的文章的题目翻译为“On Perspective, Strategy and Synergy”，并将其中的思考贯彻于全篇的翻译。看起来，客户对整体的润色是认同的。